第(2/3)页 她的消亡就像是一片落叶,安静而不被人注意。 镜头一转。 一位面色坚毅的年轻女性从一座一座牌坊底下通过,无数的人如鬼魅一般站在牌坊两侧。 “身为我曾家媳妇,不想着为曾家守节,居然还想要再嫁!” “杀了她!” “如此不守妇道的女人,把她浸猪笼!” 无数的唾沫、鸡蛋、烂菜叶甚至是石头朝她砸了过去,不一会儿,女人的身上和脸上就出现了无数血痕,形容可怖。 但她的眼睛却那么的明亮,像是燃着一把火。 她每过一座牌坊,就下跪一次,然后接着往下走。 当她到达最后一座牌坊的时候,似乎都快要奄奄一息,全身都不像样子,只能膝行。 但她依然这样一寸一寸的挪了出去。 她回头看向自己走过的七座牌坊,脸上却不见悔意,反倒是露出了笑容。 她终于走出了这吃人的深深庭院!4 她自由了。 【一座座贞洁牌坊上都是斑斑血泪!】 【假如那些被冤死被迫害致死的女性真的有灵魂的话,希望她们别让这些迂腐的假道学家们好过!】 汉朝。 一嫁曹寿,二嫁卫青的平阳公主在府邸内冷笑连连。 寡妇不许二嫁? 这儒生是得了失心疯吗? 等她日后见了董仲舒,可要好好的问问他,儒家的圣人是不是不允许寡妇二嫁!又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说过这样的话?! 唐朝。 李世民沉浸在一百万的寡妇数字之内,连吸了几口冷气。 一百万! 这么多的人口,居然就这样荒废! 要知道,他在贞观元年的时候就领布了诏令,让各官员劝勉婚姻,鼓励鳏寡再行嫁娶。甚至还将辖下鳏寡数量以及人口增减数作为了官员考核的依据之一。就这样,费心费力的,花了十几年时间,使了各种手段才让天下户籍数堪堪增加了一两百万户! 而这后世,竟然放着一百多万寡妇不允许再嫁。 李世民心痛死了。 作为男性,他其实对这个议题并不如女性一般敏感和共情。但作为帝王,他很看不得这样的行为。 天可汗对此发出了自己的感慨:"果然迂腐至极!" 北宋,涪州。 涪州城内有一安静院落,正是程颐的住处。他因反对新党,被贬到涪州,虽然没有被囚禁,但是也不能出涪州城,程颐闲来无事就教导弟子并且开开讲学。日子过得也算是平静。 但这一份平静却被仙画打破了。 程颐坐在书房内,房门大开,他失魂落魄,面色惨白。 他绝对没有想到,自己的思想竟然会对后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,还是不好的影响,被后世之人如此痛骂。 而自己在道学讨论之中的一句话,被后世扩大到了这样的地步!! 华夏古代的知识分子,看重的是青史留名。 原来自己留的却是这样的名声! 门外有家仆匆匆而过,他叫住:“何事慌张?” 家仆支支吾吾,程颐本就因为仙画而心烦意乱,厉声道:“说!” “门外有人扔鸡蛋……”下人不敢看他的眼睛。 实际上,还不单单是有人扔鸡蛋,而是一群人。还有泼辣民妇大声嚷嚷:"连律法都没有阻止寡妇再嫁,你算是哪根葱?!” 下人们什么时候面对过这样的架势,只能仓皇而退,关门了事。 程颐晃了一下,只觉得嘴中鲜甜,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。 “老爷!” 他摇摇手,瞬间像是老了十几岁,惨淡说道:“从今日起,闭门不出,谢绝一切访客。” 【不管是任何领域,思想、商业、学术……一家独大都不是什么好事。独尊儒术在初期给华夏带来思想大一统,从而平稳了政局。但后续,却越走越偏。】 【在程朱理学这样宣扬绝对服从的思想指导下,整个社会就像是一潭死水,逐渐散发着腐朽的气息。而科学,是要有活力的,是要质疑权威、挑战权威的。至此,华夏已经失去了培养科学思维的土壤!】 【能让这样的学说成为主流,明朝的帝王 们功不可没。朱元璋既要用儒,却也提防着儒家。孟子讲"民贵君轻",朱元璋觉得这样的思想会影响到老朱家的统治,直接让人把孟子搬离了孔庙,简单粗暴,倒也符合他的风格。嘉靖九年,讲究儒法结合的荀子也被逐出了孔庙。】 废弃的泥像被砸碎,扔在了幽暗角落。 咸阳宫内。 李斯不顾始皇在侧,愤怒喊道:"竖子尔敢!" 他虽然后来改修法家,但荀子依然还是他的老师。 如今见到老师的塑像被如此对待,恨不得提刀杀过去。 和他同样愤怒的还有西汉的董仲舒,以及太学中的学生们。 儒家将孔子奉为圣人,孟子奉为亚圣,苟子奉为后圣。 虽然有人的观点偏孔子,有人的观点偏孟子或荀子,论道的时候也会对对方不假辞色,甚至直接破口大骂,什么“酸儒”“贱儒”之称不绝于口。但内心深处对于这几位先贤还是尊敬的。自然也看不得这样的景象!5 董仲舒愤怒之余,心中却清醒。 就像他为了迎合帝王而将儒家的思想改动的行径一般,后世只是把这种行为更加扩大了,表现得更加赤\\裸\\裸而已。 “不过是工具罢了……” 南宋,庆元二年。 在黑暗的牢狱中,有一方小窗,可以看到外面的天色。 朱熹很喜欢透过这扇窗户看外面,可以让他感受到外面流动的空气,让他在这样的境遇里得到些微的慰藉。 他是以“伪学魁首”的罪名下狱的,监察史沈继祖捕风捉影,捏造了他所谓的十大罪证。他的门人和他一样,有的被下狱,有的被流放。他甚至听闻,外面有人叫嚣要“斩朱熹以绝伪学”。 朱熹知道,这些罪证都是假的。 但他的论著里,强调“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”,想要通过匡正君王的道德来限制君权,惹到了不该惹的人,这才是真的。 朱熹并不因此而感到害怕。 他走在了正确的路上,是其他人该害怕才对。 第(2/3)页